“嗒、嗒、嗒。”早上八点五十九分，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准时在走廊响起。
我不用看表，就知道俞静来了。整个部门，只有她敢穿这么尖细的鞋跟，
也只有她的高跟鞋声，能让一群摸鱼的“精英”，瞬间切换到战斗模式。
键盘声立刻密集得像下冰雹。我站起来，把刚泡好的美式咖啡递到她办公室门口。“俞总，
早。”她没看我，接过咖啡，指尖冰凉，一触即分。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飘过来，
混着咖啡的苦味，就是她的味道。“新项目‘α计划’的资料，十分钟后，会议室。
”她丢下这句话，人已经进了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合上。这就是俞静，
我们市场部的总监，公司最年轻、也是最不好惹的女人。我叫程皓，是她的助理，
干了快一年。这一年里，我跟她说的所有话，加起来可能都没我妈一天跟我说的多。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把整理了通宵的几十页PPT和竞品分析报告拷进U盘。
旁边工位的李姐探过头，压低声音：“皓子，今天俞总心情怎么样？我这季度的报销单，
她再不签我就要吃土了。”我苦笑一下，“李姐，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俞静的心情，
跟天气预报一样，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是关于“α计划”的事，
她的心情就绝对好不了。这个项目是她一手拉扯起来的，
也是她能不能在公司站稳脚跟的关键。偏偏，公司的另一个大佬，销售部的季阳，
处处跟她作对，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十分钟后，会议室。长条桌两边坐满了人，
气氛压抑。俞静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翻着资料。她今天穿了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
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明明是个女人，气场却比在场所有男人都强。
“项目背景我就不重复了。”她开口，声音清冷，“程皓，你来讲一下市场调研部分。
”我点点头，把U盘插上，开始讲解。这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成果，每一个数据，
每一个结论，我都了然于胸。讲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销售总监季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销售部的骨干，
个个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哎呀，俞总，开会呢？怎么也不叫上我们销售部？
这新项目，我们可是要负责卖货的，不了解市场怎么行？”季阳一屁股坐在俞静对面，
翘起二郎腿，典型的笑面虎。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空气瞬间凝固。
谁都知道，季阳这是来砸场子的。俞静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季总贵人多忘事，
会议通知三天前就发到你邮箱了。是你自己没看，还是你的助理忘了提醒你？
”季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我们讲到竞品‘蜂鸟’的营销策略，程皓，你继续。
”俞静把目光重新投向我，仿佛季阳就是一团空气。我定了定神，继续讲下去。
但我的眼角余光，能看到季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停地用手指敲着桌面，
发出的噪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终于，在我讲完最后一页PPT后，他开口了。
“程助理，你这报告做得不错，辛苦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鼓了两下掌，“不过，
我有个问题。你报告里说，‘α计划’的主要用户画像是25到35岁的年轻女性，
购买力强，注重体验。这个结论，数据支撑在哪？”我立刻调出用户调研的数据图表。
季阳看都不看，摆摆手：“这些问卷调查的东西，糊弄糊弄外行还行。我干销售这么多年，
我告诉你，真正掏钱的，都是那些有钱有闲的富太太。你们这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声音很大，几乎是在用吼。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不是在质疑我，他是在打俞静的脸。
我攥紧了手里的翻页笔，正要反驳。俞静却先一步开了口。“季总的经验，我们当然尊重。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但是，市场是在变化的。
如果季总还停留在靠请客吃饭送礼品拉客户的年代，那我建议你，多看看你女儿的手机，
了解一下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玩什么。”“你！”季阳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程皓，
”俞静看都没看他，直接对我下令，“把报告发给所有人。下午三点前，
我要看到各部门的初步反馈。散会。”说完，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咖啡杯，
径直走出了会议室。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季阳的脸上。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这个女人，永远都像个绷紧了弦的战士。
我不知道，这根弦，什么时候会断。会议不欢而散。季阳摔门而去，
整个市场部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下。我把会议纪要整理好，发给俞静。
她只回了两个字：“收到。”下午，各部门的反馈陆陆续续发了过来，
大部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官话。只有销售部，季阳亲自回复的邮件，措辞极其尖锐，
几乎是把我的报告从头到尾批了个遍，最后还阴阳怪气地加了一句：“纸上谈兵终觉浅，
建议市场部的同事们多下基层走走，别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造梦。”我把邮件转发给俞静，
没加任何评论。我知道她肯定看到了。因为隔着一扇磨砂玻璃门，
我都能感觉到她办公室里的气压又低了几度。临近下班，我去茶水间冲咖啡。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季阳的声音，他似乎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得意。“放心吧，
王总。那娘们儿蹦跶不了几天了……对，‘α计划’，她要是搞砸了，
总公司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供应商那边，老刘会动手脚，
保证她的货在关键时刻出问题……哈哈，到时候，我看她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我的心猛地一沉。供应商！我立刻想到了“α计划”的核心物料供应商，
那家叫“宏发科技”的公司。负责人老刘，跟季阳是老乡。这个王八蛋，
居然要用这么脏的手段！我端着杯子，手有点抖。我该怎么办？现在冲进去跟他对质？
我没证据，他不会承认。直接告诉俞静？她会信我吗？一个没有证据的“小报告”，
在她那种多疑的性格看来，可能是我为了邀功编出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转身回了工位。坐立不安地熬到下班，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我磨蹭着没走，
眼睛一直盯着俞静办公室的门。七点，八点，九点。整层楼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声音。终于，她办公室的门开了。俞静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她看到我还没走，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
”“有点资料没整理完。”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她“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径直走向电梯。我跟了上去。电梯里，狭小的空间放大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还是那股冷冽的木质香，但今天，我却从中嗅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她靠在轿厢壁上，
闭着眼，眉头微蹙。眼下的淡青色，连粉底都遮不住。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俞总，
”我开口，声音有点干，“宏发科技那边，我觉得……最好再派人去实地考察一下。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理由。”“我……”我卡住了，
总不能说我偷听了季阳的电话。“没有理由的建议，就等于废话。”她打断我，
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程皓，做好你分内的事。”电梯门开了。她踩着高跟鞋，
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无力。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季阳那得意的笑声和俞静疲惫的脸。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猛地坐起来，
打开电脑，开始疯狂地搜索“宏发科技”的所有信息。
工商信息、法律诉讼、客户评价、甚至是一些论坛上的匿名爆料。一个通宵过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盯着屏幕上的一条信息，眼睛都红了。那是一条一年前的论坛帖子，
一个自称是宏发前员工的人爆料，说宏发为了节省成本，经常使用劣质的二手原料，
还伪造质检报告。帖子下面有好几个人附和，但很快，这个帖子就被删除了。
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从网页缓存里把这条信息挖了出来。截图，保存。
我看着手里的这点“证据”，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它不能直接证明季阳和老刘有勾结，
甚至不能完全证实宏发这次一定会用劣质原料。但，这至少是个突破口。
我拿着这点微弱的希望，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冲向了公司。今天，我必须让俞静相信我。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让她掉进季阳挖好的坑里。我冲进公司的时候，
俞静已经在了。我敲开她办公室的门，把打印出来的论坛截图和我的分析放在她桌上。
“俞总，这是我找到的关于宏发科技的负面信息。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风险太高了，
我们必须有备用方案。”她拿起那几张纸，快速地扫了一遍。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半晌，她抬起头看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她昨晚也没睡好。
“备用方案，你有想法吗？”我心里一喜，她这么问，说明她至少听进去了。“有。
”我立刻回答，“我联系了另一家供应商‘华新实业’，他们的报价比宏发高5%，
但口碑一直很好，而且他们的工厂就在邻市，一旦宏发这边出问题，
我们可以在24小时内拿到货，把损失降到最低。”俞静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不是赞赏，也不是怀疑，更像是一种审视。
“联系‘华新’，需要预付定金。这笔钱，走不了公司的账。”她说。“我知道。”我点头，
“所以，这笔钱，我来垫。”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投在了股市里，不多，但凑出这笔定金，
足够了。这是我的投名状。俞静沉默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过了很久，
她说：“程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宏发没出问题，你这笔钱就打了水漂。
如果公司知道了，你私下联系供应商，轻则处分，重则开除。”“我知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赌你赢。”她也看着我，眼神闪动了一下，最终，
她点了点头。“好。按你说的办。”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季阳那边没什么动静，
宏发科技的物料也按照合同日期，准时送到了工厂。公司里开始有风言风语，
说我为了巴结俞静，天天没事找事，制造恐慌。李姐都偷偷劝我，别太拼了，俞总那种人，
不会记你的好的。我没解释。我在等。等季阳的刀，什么时候落下来。周五，
距离“α计划”产品正式发布，还有72小时。晚上九点，我正准备下班，手机突然响了。
是工厂质检部打来的。“程助理！不好了！我们抽检了宏发那批货，
发现核心参数完全不达标！用这批料生产出来的产品，全是废品！”电话那头声音焦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立刻冲进俞静的办公室。“俞总，
工厂出事了！”她正在打电话，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对着电话说了句“等一下”，然后看向我。我把情况飞快地说了一遍。她听完，
身体晃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扶住了桌子。我知道，这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一旦产品无法按时发布，前期投入的几千万宣传费用全部泡汤，董事会那边，
她根本没法交代。季阳这一刀，是想置她于死地。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镇定。“现在，
立刻通知华新那边备货。你，跟我去工厂。”她的声音都在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好！
”我们冲出办公室，整层楼已经空无一人。走到公司大门口，俞静突然停下脚步。“不行，
不能就这么去工厂。”她说，“我们现在过去，等于告诉季阳，我们中计了。
他肯定还有后招等着我们。”我愣住了：“那怎么办？”她转身，快步走回办公室。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回到空无一人的部门办公室，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沉默不语。我也站在她身后，不敢出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转过身，
走到办公室大门旁。“咔嚓”一声。她把门反锁了。我心里咯一下。“俞总？”她转过身，
一步步向我走来。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敲得我心跳加速。她走到我面前，
停下。我们离得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只是今天，这股香味里，
混杂了一丝决绝。“程皓，”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沙哑，“今晚，你和我，哪儿也别想去。”“从现在开始，
把所有跟宏发有关的合同、邮件、聊天记录，全部找出来。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
都不能放过。”“季阳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我看着她眼睛里燃烧的火焰，那一刻，
我忘了她是我的上司，我只知道，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在悬崖边上，准备做最后一搏。
而我，是她唯一的同盟。“好。”我重重地点了头。办公室的灯光惨白，
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和俞静，就像被困在孤岛上的两个人。她脱掉了高跟鞋，
赤着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像一头被困的母狮。白色的西装外套被她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只穿着一件真丝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细腻的皮肤。
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卸下了所有盔甲，只剩下疲惫和紧绷。我把电脑搬到茶几上，
开始翻查服务器里所有的存档邮件。她则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速溶咖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晨一点，我眼睛都快花了。几千封邮件，看得我头昏脑胀。
“休息一下吧。”一个杯子递到我面前，是热的。我抬头，看到俞静站在我旁边。
她也给我冲了一杯咖啡。“谢谢。”我接过来，杯壁很烫，那股热度，从手心一直传到心里。
她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蜷起腿，抱着一个抱枕，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程皓，
”她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帮我？”我喝咖啡的动作顿住了。我该怎么回答？
说我敬佩你的能力？说我看不惯季阳的卑鄙？还是说，我从你身上，
看到了某种跟我一样的东西？那种不甘心，那种想要往上爬的狠劲。“我不想输。
”我最终说，“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输了，我也输了。”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深。
“团队？”她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程皓，职场上没有团队，只有利益。”“我不信。
”我看着她，“如果只有利益，你今天就不会选择相信我，而是直接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那对你来说，是止损最快的方法。”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们之间，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再次开口，
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也是做助理。我的上司，一个女的，对我很好，
教我很多东西。我以为我遇到了贵人。”“后来，一个项目出了问题，
她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我。那天，我在董事会会议室外面站了三个小时，
没有人理我。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她这一身的刺，都是这么来的。“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傻子？”我问。她摇了摇头。
“你不是傻子，”她看着我，目光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只是……还相信一些我早就不信的东西。”说完，她站起来，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别喝咖啡了，伤胃。”她把一个杯子递给我，
“喝点这个，提提神。”我看着她手里的酒。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道墙，在今晚，
裂开了一道缝。我接过酒杯，跟她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
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敬我们，”我说，“今晚能活着出去。”她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真正地笑。不是那种商业化的、礼貌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带着一丝苦涩，却又无比动人的笑。那笑容，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这间冰冷的办公室。
也照进了我的心里。酒没喝几口，我的手机响了。是华新实业的负责人打来的。“程助理，
货已经全部备好了，随时可以发车。不过……你们公司内部，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心里一紧：“怎么说？”“有人给我打电话，打听我们跟你们合作的事。那人姓季。
”我跟俞静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季阳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他不仅在供应商那里埋了雷，还在时刻监控着我们的补救措施。“稳住他，”俞静当机立断，
对我做了个口型，“拖时间。”我立刻对电话那头说：“季总是我们销售部的，
可能只是常规了解情况。您放心，我们这边的合作不变，款项明天一早就会打过去。
”挂了电话，我的后背已经湿了。“他想干什么？”我问俞静。
“他想拿到我们私下联系华新的证据。”俞静的脸色很难看，“一旦坐实，我们不仅违规，
还会被扣上‘吃里扒外’的帽子。到时候，就算宏发那边有问题，我们也是百口莫辩。
”我明白了。这是一条毒计。季阳在等，等我们把定金打给华新，
然后他就可以拿着这个证据，去董事会告我们。“那华新那边……”“不能打款。
”俞静斩钉截铁地说，“至少，不能用公司的名义，更不能用你我的名-义。”那怎么办？
没有定金，华新不可能发货。“唯一的办法，”俞静看着我，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
“就是在他拿到证据之前，先把他干掉。”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干？
”“找到他跟宏发科技的老刘勾结的证据。”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他们这种交易，肯定做得极为隐蔽，怎么可能留下证据？就在这时，俞静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是季阳。她按了免提。“俞总，这么晚还没睡啊？
真是为公司鞠躬尽瘁，我辈楷模。”季阳那令人恶心的声音传了过来。“季总有事？
”俞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明天中午，我做东，
请市场部和销售部的兄弟们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也算是……提前给俞总你的‘α计划’庆功了。俞总可一定要赏光啊。”鸿门宴。
我跟俞静脑子里同时冒出这三个字。“好啊。”俞静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地点时间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看着她：“你真要去？”“为什么不去？”她反问，“他既然搭好了台，
我们总得去看看，他想唱哪出戏。”第二天中午，我们准时出现在季阳订的酒店包厢。果然，
宏发科技的那个刘总，赫然在座。季阳一看到我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哎呀，程助理，青年才俊啊！我们销售部正缺你这样的人才，
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啊？我给你开双倍工资！”我僵硬地笑了笑，挣开他的手。
俞静则像是没看到这一幕，径直走到刘总面前，伸出手。“刘总，久仰。”那个姓刘的胖子，
看到俞静，眼睛都直了。他肥腻的手握住俞静的指尖，就不想放开。“俞总真是年轻有为，
比照片上还漂亮。”我看到俞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
季阳和那个刘总，一唱一和，不停地给俞静灌酒。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宏发的货有多好，
他们的合作有多稳固。俞静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脸色却始终不变。我心里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