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月的风带着夏末残留的燥热，卷着香樟叶的碎影，钻进体院教学楼三楼的走廊。
我拎着黑色皮质公文包，踩着七厘米的细跟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在铺着浅灰色地砖的过道上，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和我此刻刻意维持的冷静气场相得益彰。
路过走廊尽头的穿衣镜时，我下意识瞥了一眼。镜中的女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真丝衬衫，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搭配一条高腰黑色的包臀裙，衬得双腿修长笔直。
海藻般的长卷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遮住了轻微泛红的耳垂。
我的皮肤是天生的冷白皮，在阳光下透着细腻的光泽，眉眼精致得像精心勾勒的画，
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疏离，鼻梁高挺，唇瓣是自然的豆沙色，
笑起来时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可此刻，我的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没有。
作为体院最年轻的辅导员，我早已习惯了旁人投来的目光，有惊艳，有好奇，
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但我从不在意。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我深吸一口气，
推开了大一新生班的教室门。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十道年轻而炽热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有几个男生甚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眼神里的惊艳毫不掩饰。我走到讲台上，将公文包放在桌角，
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白清。“大家好，
我是你们接下来四年的辅导员，白清。”我的声音平稳柔和，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和力。
“今天是我们开学的第一次班会，主要是和大家讲一下在校需要遵守的校规和注意事项，
同时也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虽然大家还没入学时已经进了新生群，但也不排除有同学没进，
所以接下来先让大家按照座位顺序，依次做个自我介绍，姓名、籍贯、报考的项目，
简单说两句就好。”我的话音落下，教室里响起一阵细碎的骚动，
很快就有人主动站起来开始介绍。我坐在讲台后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新生名单，
一边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一边在名单上轻轻标记，目光偶尔扫过台下的学生。
体院的新生果然个个身姿挺拔，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男生们大多高大健壮，
女生们也透着一股爽朗的英气。名单一页页翻过，当我的指尖落在“陈哲昊”三个字上时，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微微发麻。我愣了愣，随即失笑，
天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是他？那个在高考结束后，被我一时兴起招惹，
又被我借着他母亲的骂声彻底甩开的少年。我摇了摇头，将那点莫名的悸动压下去，
继续听着下一个人的介绍。“大家好，我叫陈哲昊，今年19岁，来自本市，
报考的是短跑项目。”一道清朗又带着几分青涩的男声响起，瞬间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死死地盯着那个站起来的男生，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真的是他！
2一年多不见，陈哲昊似乎又长高了些，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
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却依然掩盖不住他优越的身材比例。宽肩窄腰，
长腿笔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比去年更加立体深邃，眉眼间褪去了几分少年的稚嫩，
多了些年轻男人的英气。听说他去年高考落榜之后又复读了一年，
没想到他居然考上了我任职的这个学校，还是我带的班级。可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眼神。
那双曾经盛满了爱慕与纯粹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带着震惊，带着委屈，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看穿，直直地撞进我心底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我淹没。去年夏天，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
我因为工作上的烦心事，一个人去了酒吧。昏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
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和香水味，让我暂时卸下了白天的伪装。
我随着音乐摆动身姿疯狂的像台上的舞娘一般。就在这时，
我看到了坐在吧台角落脸上带着生疏不自然和有些胆怯的陈哲昊。他穿着干净的校服，
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和茫然，却难掩出色的容貌和挺拔的身材。
我一时兴起，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主动和他搭话。“小弟弟，你是第1次来酒吧吗？
成年了吗？谁带你一起来的呀？”说着我顺势坐到他旁边，宛若无骨般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直，但也没有推开我：“我……我……”他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热度顺着脖颈蔓延到耳根，连耳朵都变得滚烫又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手指紧张地抠着玻璃杯的边缘。我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轻笑一声，声音更加娇媚：“怎么，
害羞了？”我往前凑了凑，故意让身上的香水味飘到他鼻尖。那是一款带着甜腻果香的香水，
最容易勾起人的欲望。他的身体僵得更厉害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神躲闪着，
不敢看我，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我叫白清，你呢？”我伸出手，
指尖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格外诱人。他犹豫了半天，
才慢吞吞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掌心，就像触电一样迅速收了回去。
他的手掌很温暖，还带着点汗湿的潮气，触感很真实。“我……我叫陈哲昊。”他低着头，
声音发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陈哲昊，”我念着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
“很好听的名字。刚高考完？成年了吗？”他点点头，依旧不敢抬头。“难怪这么害羞。
”我笑着拿起吧台上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来，喝点酒，放松一下。
”他看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眼神里满是犹豫。“我……我不会喝酒。”他小声说，
语气里带着几分窘迫。“没关系，就喝一点点，尝尝味道。”我挑眉看着他，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我知道，对付这种青涩的少年，适当的主动和强势，
更容易让他们沦陷。他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起酒杯，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
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哈哈哈，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亲昵又自然，“慢点喝。
”我的手掌故意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肌肉的紧绷。
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像只迷路的小兽。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的欲望更加强烈了。我凑近他，压低声音，
语气带着几分诱惑：“这里太吵了，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我那里有果汁，
比这里的酒好喝多了。”他愣住了，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犹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拒绝，
又似乎有些心动。我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了。我趁热打铁，伸出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胸口故意蹭过他的手腕：“走吧，这里人多眼杂，不舒服。去我那里，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你看你脸都被呛红了。”我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还有他急促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清晰而有力。他犹豫了半天，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好吧。”看着他点头的那一刻，
我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猎物，上钩了。3我挽着他的胳膊，起身朝酒吧门口走去。
他的身体依旧僵硬，脚步有些踉跄，像个被操控的木偶，任由我牵着走。走出酒吧，
晚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他打了个哆嗦，我顺势往他身边靠了靠，语气温柔：“冷不冷？
快走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却没有再拒绝。我牵着他，一步步走向我的公寓。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场注定短暂的纠缠。我拉着他走进房门，
却只打开了玄关处微小的路灯。在弱小昏暗的灯光下使我眼神更加迷离。我顺手把门关上，
扑到他怀中，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面。感觉到他绷紧的紧实的肌肉，让我呼吸更加急促，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带着诱惑的语气开口：“小弟弟，
想不想让姐姐帮你变成大人？”他眨了眨眼，眼神茫然又无措，
语气中带着些渴望低哑的开口：“姐姐…”我知道，他上套了。我笑了笑踮脚吻住他的唇，
他立马反应过来把我圈在怀中一路走向屋内。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看不清房间里的两人，
只依稀听得见两人暧昧的声音。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成年人之间的露水情缘，
天亮之后就各奔东西。可没想到，陈哲昊居然动了真感情。从那以后，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约我吃饭、看电影，对我无微不至，眼神里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情，从始至终，
我贪图的都只是他的身材和年轻的肉体。我心里瞬间冒出了几百个甩他的理由，
可看着他那双纯粹又炽热的眼睛，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和一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在一起也不错？就这样，我们稀里糊涂地谈了**个月。
直到有一次，我们在商场约会时，被他的妈妈撞见了。那个穿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是“老女人”，说我心思歹毒，专骗他儿子的钱财。
“我就说我儿子最近怎么老是往外跑，还总是频繁的和我要钱，
原来是被你这个狐狸精蛊惑的。
看你样子都**0岁了吧居然和一个18岁的小孩子在一起 ，
是不是年纪大了没人要专骗小孩子？你要不要脸啊你！”她的骂声很难听，
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扭头看向陈哲昊，希望他能站出来替我解围。
我承认我刚接近他的时候带有目的，但在一起这几个月的感情不能撒谎，
我对他的感觉也不是假的。且我和他在一起的所有花销都是由我出，
我还另外给他身上投资了不少钱。没想到会被他的母亲当街造谣羞辱，
但只要他能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终究还是我想的太美好，
刚成年的小孩还不懂得什么是责任和担当，他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和他的妈妈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如释重负般看着陈哲昊，语气平静地说：“陈哲昊，我们分手吧。
”他当场愣住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受伤，想要抓住我的手，却被他妈妈死死地拉住。
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以为，
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可我万万没想到，再次见面，
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我是他的辅导员，他是我的学生。4“白老师？白老师？
”陈哲昊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猛地回过神，发现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带着几分疑惑。我迅速调整好情绪，脸上扬起职业化的微笑，语气自然地说：“好的，
陈哲昊同学，欢迎来到我们学校。下一位。”我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不再看他，
继续听着其他学生的自我介绍，可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指尖甚至微微有些发凉。
陈哲昊的眼神就像一道灼热的光，死死地黏在我身上，让我坐立难安，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好不容易等所有学生都介绍完，
我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跟他们讲解在校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考勤制度、训练安全、宿舍管理等等。我的声音依旧平稳，逻辑清晰，
尽量表现得专业又冷静，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希望这场班会快点结束。“好了，
今天的班会就到这里，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的办公室在二楼203室 ，如果我不在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我拿起公文包，
快步走出了教室，几乎是落荒而逃。“白老师！白清！”身后传来陈哲昊急促的呼喊声，
还有他跑步时沉重的脚步声。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
可他跑得很快，转眼间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温暖，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度，熟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
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疏离。“陈哲昊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刻意加重了“同学”两个字，提醒他我们现在的身份。陈哲昊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急切，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姐姐，我知道错了，
上次我妈妈那样说你，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向你道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看着他真诚又受伤的眼神，我心里没有丝毫的动容，
反而觉得有些烦躁。我承认那时的我确实动了点心，
但这点小心思在他选择躲在他妈妈身后时就彻底消失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当初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更何况，现在我是他的辅导员，
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陈哲昊，你冷静一点。”我语气冰冷，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第一，我不是你的姐姐，我是你的辅导员白老师 ，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第二，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一年多前分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可能了。第三，
我希望你能认清我们现在的身份，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们之间只能是师生关系。”“不！
我不相信！”陈哲昊摇着头，眼神里满是执拗，“你当初明明是喜欢我的，
不然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你只是还在生气，对不对？”“喜欢？”我嗤笑一声，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陈哲昊，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当初和你在一起，
不过是觉得你身材好，想找个乐子罢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更谈不上爱。
你现在是我的学生，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完成你的学业和训练，
不要再来打扰我。”说完，我不再看他震惊又受伤的眼神，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里，
只剩下陈哲昊一个人站在原地，身影单薄而落寞，可我却没有丝毫的愧疚。对我来说，
他不过是我人生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过去了，就再也不会提起。我只是没想到，
这段早已被我遗忘的插曲，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重新闯入我的生活。
而我更不知道的是，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楼梯口，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生，
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的眼神深邃，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5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桌的文件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新生资料中，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
耳边却总能捕捉到一道过于炽热的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藤蔓，甩都甩不掉。不用抬头，
我也知道是陈哲昊。自从开学见到以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总爱往我的办公室跑。每次来，
他都不说话，就那样安静地站在办公桌前，眼神直直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委屈、执拗，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偏执。他的身影很高大，堵在办公桌前，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起初我还会抬头看他一眼，皱着眉问他有什么事。
可他每次都只是摇摇头，依旧沉默地看着我。次数多了，我也就懒得理他了。他愿意看，
就让他看，反正我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他的目光于我而言，
和窗外的阳光、桌上的文件没什么区别，丝毫影响不到我的心情。我甚至会故意当着他的面，
和其他老师谈笑风生，或者认真地处理学生的问题，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我就是要让他明白，他这样的行为，除了浪费自己的时间，
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现在的我，只是他的辅导员，仅此而已。
可陈哲昊像是看不懂我的冷漠，依旧日复一日地来。有时候我去教室查课，
他会在走廊里等我；有时候我去食堂吃饭，他会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默默地看着我。
他的执着，像一根细小的针，偶尔会刺得我有些烦躁，却又无可奈何。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体育系的老师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语气急促地说：“白老师，
不好了！陈哲昊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还摔破了膝盖，现在已经被送去校医院了！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但转念一想，
他毕竟是我的学生，出了这种事，我作为辅导员，确实该去看看。我放下笔，拿起包，
快步朝着校医院走去。校医院的病房里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有些刺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