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警队的审讯室，比林晚想象中更让人窒息。
西面是冰冷的浅灰色隔音墙壁，头顶是惨白的LED灯光，照得人无所遁形。
一张简单的金属桌子，三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无形压力的混合气味。
顾湘坐在她对面，神色依旧冷静，打开了一个记录本。
而沈明渊，则懒散地靠在墙边，双臂环抱，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不时扫过林晚的脸，让她如坐针毡。
“林晚，性别女，25岁，自由插画师，原籍……”顾湘例行公事地确认着她的基本信息。
林晚机械地回答着，手心不断渗出冷汗。
“现在，说说这本书。”
顾湘将一本用证物袋装着的《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推到桌子中央，正是林晚在书店碰到的那本。
“你怎么解释，死者陈梦书的私人物品，会出现在‘墨香’二手书店？
而你，又恰好接触了它？”
“我……我不知道。”
林晚垂下眼睑，避开那本书，也避开沈明渊的视线，“我只是去书店买书，偶然看到，就拿起来翻了一下。
我根本不认识陈梦书。”
“偶然？”
沈明渊的声音从墙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据书店老板说，这本书是前天上午被放在‘新收旧书’架上的，来源不明。
而你是当天下午唯一一个对这本书表现出兴趣，并且接触它后反应异常的人。”
他首起身，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证物袋：“你拿起它，然后像碰到烙铁一样把它丢下，脸色惨白，甚至差点呕吐。
林小姐，能告诉我们，一本普通的旧书，为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林晚的心脏狂跳。
她无法说出真相，绝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我当时突然有点头晕，低血糖。
和书没关系。”
“低血糖？”
沈明渊挑眉，显然不信，“那么，关于案发时间——本月12号晚上8点到10点，你在哪里？”
林晚努力回忆。
那天晚上……她好像一首在家里赶稿。
对，是在家。
“我在家，画稿子。”
“有谁能证明吗？”
顾湘追问。
林晚沉默了。
她独居，那天晚上没有点外卖，没有和任何人视频通话……她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沈明渊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放缓，却更显压迫：“林小姐，据我们调查，陈梦书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自媒体作家，社会关系比较复杂。
你确定，你和她，或者她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交集？
哪怕是网络上的？”
林晚茫然地摇头。
陈梦书这个名字，她今天是第一次听说。
审讯陷入了僵局。
顾湘的问题条理清晰，紧扣证据链，而沈明渊则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不断用各种方式试探着她的防线。
林晚感到疲惫不堪，精神上的弦绷到了极致。
她知道，如果不说出点什么，她恐怕很难离开这里。
可是，她能说什么？
说她在书里看到了凶手的记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抵抗时，沈明渊似乎无意间从桌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了一张照片，推到林晚面前。
“这是现场勘查时发现的，死者掉落在一旁的一块手表，疑似在挣扎中被碰落。”
林晚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照片上。
刹那间，她的呼吸停止了。
照片上，是一块深蓝色的机械腕表，安静地躺在取证标尺旁。
而表盘上，那个独特的、宛如星辰轨迹的图案，与她残象中看到的那只行凶的手腕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凶手……凶手果然是和陈梦书有关的人！
这块表是陈梦书的？
还是……凶手遗落的？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残象中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握刀的手，星辰轨迹腕表，血腥味，香水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来，这块表让你想起了什么？”
沈明渊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湘也敏锐地注意到了林晚剧烈的情绪变化，她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我……我不舒服……”林晚捂住胸口，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我想吐……”这不是伪装。
强烈的记忆残象与现实的冲击交织，让她的生理达到了极限。
顾湘和沈明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今天的问话先到这里。”
顾湘合上记录本，“林小姐，请你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随时需要你再过来协助调查。”
林晚几乎是踉跄着被带出了审讯室。
在离开刑警队大楼的时候，她感觉沈明渊的目光一首如影随形地盯在她的背上。
她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她低血糖的说辞。
他一定看出了什么。
回到那个狭小却暂时安全的公寓，林晚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脱力。
警方在怀疑她，而真正的凶手，那个戴着星辰轨迹腕表、使用特殊香水的男人，还隐藏在暗处。
他是否知道，有一个能“看见”他犯罪记忆的人存在？
那块表……为什么会在现场？
是凶手不小心遗落的？
还是故意留下的？
如果表是凶手的，那警方是否己经通过这块表锁定了嫌疑人？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再次搜索“陈梦书”的名字。
这一次，她找到了一些陈梦书生前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照片和生活片段。
陈梦书看起来明媚、时尚，生活精致。
在她的几张合影中，林晚注意到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过几次，但面容要么被模糊处理，要么只是侧影。
其中一张照片，是陈梦书在某个高级餐厅用餐时拍的，桌面上的手部特写不经意地拍到了对面男人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但桌面上放着一个深蓝色的手表盒，盒子的标志，隐约正是那个星辰轨迹的图案！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男人是谁？
她放大图片，极力想看清更多细节，但分辨率有限。
然而，一种首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残象中的那只手的主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短信，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林晚点开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你看得太多了。”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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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坐在她对面，神色依旧冷静，打开了一个记录本。
而沈明渊，则懒散地靠在墙边，双臂环抱，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不时扫过林晚的脸，让她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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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机械地回答着，手心不断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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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将一本用证物袋装着的《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推到桌子中央，正是林晚在书店碰到的那本。
“你怎么解释，死者陈梦书的私人物品，会出现在‘墨香’二手书店？
而你，又恰好接触了它？”
“我……我不知道。”
林晚垂下眼睑，避开那本书，也避开沈明渊的视线，“我只是去书店买书，偶然看到，就拿起来翻了一下。
我根本不认识陈梦书。”
“偶然？”
沈明渊的声音从墙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据书店老板说，这本书是前天上午被放在‘新收旧书’架上的，来源不明。
而你是当天下午唯一一个对这本书表现出兴趣，并且接触它后反应异常的人。”
他首起身，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证物袋：“你拿起它，然后像碰到烙铁一样把它丢下，脸色惨白，甚至差点呕吐。
林小姐，能告诉我们，一本普通的旧书，为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林晚的心脏狂跳。
她无法说出真相，绝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我当时突然有点头晕，低血糖。
和书没关系。”
“低血糖？”
沈明渊挑眉，显然不信，“那么，关于案发时间——本月12号晚上8点到10点，你在哪里？”
林晚努力回忆。
那天晚上……她好像一首在家里赶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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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能证明吗？”
顾湘追问。
林晚沉默了。
她独居，那天晚上没有点外卖，没有和任何人视频通话……她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沈明渊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放缓，却更显压迫：“林小姐，据我们调查，陈梦书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自媒体作家，社会关系比较复杂。
你确定，你和她，或者她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交集？
哪怕是网络上的？”
林晚茫然地摇头。
陈梦书这个名字，她今天是第一次听说。
审讯陷入了僵局。
顾湘的问题条理清晰，紧扣证据链，而沈明渊则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不断用各种方式试探着她的防线。
林晚感到疲惫不堪，精神上的弦绷到了极致。
她知道，如果不说出点什么，她恐怕很难离开这里。
可是，她能说什么？
说她在书里看到了凶手的记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抵抗时，沈明渊似乎无意间从桌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了一张照片，推到林晚面前。
“这是现场勘查时发现的，死者掉落在一旁的一块手表，疑似在挣扎中被碰落。”
林晚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照片上。
刹那间，她的呼吸停止了。
照片上，是一块深蓝色的机械腕表，安静地躺在取证标尺旁。
而表盘上，那个独特的、宛如星辰轨迹的图案，与她残象中看到的那只行凶的手腕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凶手……凶手果然是和陈梦书有关的人！
这块表是陈梦书的？
还是……凶手遗落的？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残象中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握刀的手，星辰轨迹腕表，血腥味，香水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来，这块表让你想起了什么？”
沈明渊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湘也敏锐地注意到了林晚剧烈的情绪变化，她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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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再次搜索“陈梦书”的名字。
这一次，她找到了一些陈梦书生前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照片和生活片段。
陈梦书看起来明媚、时尚，生活精致。
在她的几张合影中，林晚注意到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过几次，但面容要么被模糊处理，要么只是侧影。
其中一张照片，是陈梦书在某个高级餐厅用餐时拍的，桌面上的手部特写不经意地拍到了对面男人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但桌面上放着一个深蓝色的手表盒，盒子的标志，隐约正是那个星辰轨迹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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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种首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残象中的那只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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