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夜的模仿者凌晨两点，我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声。那声音，
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窗玻璃上极其缓慢地……刮擦。“嘶啦……嘶啦……”声音断断续续，
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我瞬间僵在床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住在十三楼。
窗外，除了空气，什么都不应该有。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睡衣。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耳朵拼命捕捉着窗外的动静。刮擦声停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
比刚才的声音更让人窒息。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
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是错觉吗？也许是空调外机？或者是楼上传来的什么怪声？
我拼命给自己找着合理的解释，试图安抚那颗快要炸开的心。
就在我稍微松懈的那一刻——“咚。”一声轻微的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
轻轻地……搭在了窗台上。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恐惧像冰冷的毒蛇，
沿着我的脊椎一路缠绕而上，几乎让我瘫痪。我该怎么办？报警？手机在客厅充电。
大声呼救？这高档公寓的隔音好得离谱，邻居根本听不见。或者……去看看？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冒了出来。万一是什么东西挂在了外面？万一有人遇险？不，十三楼，
怎么可能！就在我内心激烈挣扎时，那声音又变了。不再是刮擦，而是……摩擦声。
好像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在窗外一下下地、规律地擦拭着玻璃。
“啪嗒……啪嗒……”伴随着一种微弱的、黏腻的吸吮声。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得直想吐。恐惧和恶心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崩溃。不行，我必须知道那是什么！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我不敢开灯，
借着城市远处透进来的微弱光污染，我像个小偷一样，弓着身子，贴着冰冷的墙壁，
一点点地向窗户挪去。卧室不大，从床到窗户，不过七八步的距离，我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
每挪动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啪嗒……啪嗒……”那黏腻的摩擦声还在继续，
不紧不慢，仿佛窗外那个东西有着无限的耐心。终于，我挪到了窗户的侧面。窗帘拉着一半，
只要我微微探出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情况。我死死咬住下唇，鼓足生平最大的勇气，
将头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探向窗帘的缝隙。我的眼睛适应着黑暗，
首先看到的是窗外对面大楼零星的灯火，以及楼下街道上如同玩具车般的车流。然后，
我的视线向下，移向了我的窗台……下一秒，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窗台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怪物，没有悬挂的尸体，没有任何物理意义上的“东西”。但正是这种“空”，
让我感到了更深的寒意。然而，还没等我因为这“空”而稍微喘息，
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那面巨大的窗玻璃。玻璃上，因为室内外的温差，
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而就在那水雾之上，紧贴着窗外的那一面，
清晰地印着几个歪歪扭扭、湿漉漉的……手印。那不是人类的手印！手指异常细长，
几乎是人类手指长度的两倍，而且关节处有着不自然的扭曲。指尖的位置，水雾被抹开，
留下几个清晰的、圆形的痕迹，仿佛那东西的指尖是……吸盘？“啪嗒。
”一滴浑浊的、带着腥气的液体，从窗玻璃上方滴落，正好砸在其中一个手印上，缓缓滑落，
拉出一道恶心的痕迹。有东西刚才就在这里！它用手扒在我的窗玻璃上，向里面窥视！
那啪嗒声，是它身体分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我死死捂住嘴，
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猛地缩回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它走了吗？它看到我了吗？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就在我惊魂未定之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
在死寂的房间里响了起来。那声音，紧贴着窗户，清晰得仿佛就在我耳边。
那是……我的声音。用我每天听到的、再熟悉不过的语调，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疑惑，
轻轻地说：“……谁在外面？”2 镜中异象“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窗外那个东西，
在学我说话？！极致的恐惧过后，反而是一种诡异的麻木。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窗帘的缝隙，连呼吸都忘了。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刮擦，
没有啪嗒声，也没有第二次模仿。它走了吗？还是仅仅在等待？我不知道在原地僵坐了多久，
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黎明的到来，
驱散了一些深夜的恐怖，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却丝毫未减。我扶着墙壁，颤抖着站起来。
双腿依旧发软。我鼓起勇气，猛地一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窗明几净。
窗玻璃上的水汽已经消散，那些诡异的手印和黏液痕迹也消失无踪。窗台干干净净，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但我知道，不是。那冰冷的触感，
那黏腻的声音，还有那句用我的声音说出的话……太真实了。我踉跄着冲出卧室，
拿到客厅的手机，第一时间就想报警。可手指悬在拨号盘上，我却犹豫了。我该怎么说？
“喂，110吗？有怪物在我窗外学我说话？”他们会相信吗？
大概率会被当成精神失常或者报假警处理。而且，如果这件事被曝光，
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不敢想象。我放下手机，瘫坐在沙发上，
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孤立无援。白天，我强打着精神去上班，但整个人魂不守舍。
同事跟我打招呼，我反应慢了半拍；开会时，领导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那个模仿我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小林，
你脸色很差啊，没事吧？”对面的同事王姐关切地问。“没……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这种荒诞离奇的事情，
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家。站在家门口，
我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打开门。屋内一切如常。但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家，突然变得危机四伏。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我检查了所有的窗户，确认都锁好了。又把客厅和卫生间的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
只有卧室……我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心里充满了抗拒。
昨晚的经历让我对那扇窗户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但我不能睡在客厅。最终，
我还是走进了卧室，但我不敢关灯。我蜷缩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窗帘，耳朵竖得老高，
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切正常。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
偶尔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这种属于人间的喧嚣，给了我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也许……也许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极其逼真的梦魇？或者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我试图说服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强烈的疲惫感袭来，我眼皮开始打架。
我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走进卫生间，我打开灯，走到洗手池前。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些。我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
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像个女鬼。我苦笑了一下，拿起毛巾擦脸。就在我放下毛巾，
再次看向镜子时，我的动作僵住了。镜子里，我的影像似乎……慢了一拍。不，不是慢。
是我已经停下了擦脸的动作，但镜子里的“我”，手臂却还在缓缓放下。而且，
镜子里的“我”，嘴角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非人的弧度，慢慢向上咧开，
露出一个空洞而诡异的微笑。那不是我的表情！我猛地后退一步，
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带来一阵剧痛。镜子里的“我”，
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我，仿佛在欣赏我的恐惧。
我尖叫一声，抓起旁边的漱口杯，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镜子！“哗啦——！”镜子碎裂开来，
碎片四溅。映照出的无数个破碎的“我”，都带着那诡异的笑容，散落一地。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片，大口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它不是只在窗外。它进来了。或者说，它一直都在。3 无处不在的“我”镜子事件之后，
我知道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幻觉。有一个东西，它缠上我了。它不仅在模仿我的声音，
似乎还在试图……取代我。我不敢再独自待在家里。我以家里装修为借口，
暂时搬到了闺蜜小雅家。小雅是我大学同学，性格开朗泼辣。听我含糊地说家里好像进了贼，
心里害怕，她二话不说就收留了我，还拍着胸脯说：“放心，姐们儿在，
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来！”住在小雅家温馨的客房里，听着她在外面哼着歌看电视的声音，
我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许，离开那个房子就没事了？然而，
我低估了那个东西。当晚，我睡在小雅家的客房。也许是换了环境，
也许是被恐惧折磨得精神衰弱，我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
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惊醒。是我的手机在响。
屏幕上显示的是小雅的名字，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她就在隔壁，
为什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颤抖着接通电话，
压低声音：“……小雅？”电话那头，传来“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被惊扰的不满鼻音，
语气和小雅平时抱怨时一模一样：“林子，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厨房叮叮当当的搞什么呀？
吵死啦！”我的血液瞬间冷透了。那个东西，不仅在我家，它还能跟出来！
它就在小雅家的厨房！“我……我没有……”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行了行了，
快点弄完睡觉！”电话那头的“我”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挂断了电话。我握着手机，
浑身冰冷。我该怎么办？告诉小雅？她会相信吗？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客厅一片漆黑。
我小心翼翼地摸到小雅的卧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睡得很熟。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叫醒她。我退回客房，反锁了门，用椅子抵住，
然后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小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卧室，
看到我坐在客厅沙发上，黑眼圈比她还重，吓了一跳。“林子，你咋了？脸色这么差？
是不是在我家也睡不惯？”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看着她的眼睛，
小心翼翼地问：“小雅，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给我打过电话？
”小雅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声音？没有啊，我睡得跟猪一样。打电话？
我疯了大半夜给你打电话？”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你看，通话记录都没有。
”我接过她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确实没有在凌晨三点多打给我的记录。可是，
我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明明还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那个东西，不仅能模仿声音，
还能篡改通讯记录？或者说，它打来的电话，根本就不是通过正常的通讯网络？
我不敢再往下想。接下来的两天，类似的事情开始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公司，
同事会疑惑地问我：“林子，你刚才不是去楼下取快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我明明一直坐在工位上没动。回到家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去了，
我会发现杯子里的水少了一半，或者沙发上的抱枕换了个位置，而我毫无印象。更恐怖的是，
有一次我对着电脑屏幕的反光整理头发时，赫然看到屏幕里的“我”，
正用一种怨毒而贪婪的眼神盯着我的后脑勺！它不再仅仅满足于模仿和恐吓。
它正在一点点地渗透进我的生活，模糊我的存在，窃取我的身份！我开始频繁地照镜子，
确认镜子里的人是不是自己。我会反复询问同事和朋友，我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的行为变得越来越古怪，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也从关切逐渐变成了怀疑和疏远。
王姐私下里悄悄问我：“小林，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连小雅都忧心忡忡地说：“林子，我觉得你真的需要休息一下，或者找个心理医生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