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岑宁，一个靠双腿和电瓶车穿梭在城市里的跑腿小妹。一单深夜的加急外卖，
把我送进了警察局。他们说，我外卖的收件人，在三天前就死了。
我是这起凶案唯一的嫌疑人。所有人都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我，
只有我最好的朋友季远还信我。可从那天起，我住的出租屋开始变得不对劲。半夜，
隔壁被封禁的凶案现场，总会传来小孩拍皮球的声音。楼道里那盏时灵时不灵的感应灯，
看见任何人都亮，唯独看见我就装死。最恐怖的是，我开始在我的枕头上，
发现不属于我的长头发。季远说我疯了，是我压力太大。房东康叔看我的眼神，
却像是见了鬼。我必须自救。在一步步接近真相时，我才发现，有些鬼，就活在我身边。
他披着最温柔的皮，对我笑着，然后亲手把我推向了地狱。
1.那份给死人的外卖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蹲在路边吃一碗五块钱的凉面。“加急单，
二十块配送费，接不接？”屏幕上跳出季远的微信头像，一个贱兮兮的柴犬。
我把最后一口面吸溜进嘴里，快速打字：“地址。”“城南，静安里小区，4栋404。
一份猪脚饭，备注说不要葱。”静安里。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地方出了名的破，
连个正经大门都没有。但二十块，够我明天一天的饭钱了。“接。
”我跨上我那辆二手电瓶车，拧动车把，冲进夜色里。风刮在脸上，有点冷。
静安里比我想象的还破。楼道里没有灯，黑漆漆的，像怪兽张开的嘴。我用手机照着，
一级一级往上爬。空气里有股味儿，说不上来，有点像烂掉的水果，又混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四楼。楼道里唯一的光源，是那种声控感应灯，昏黄色的。我走过去，它亮了。
404的门是那种老式的猪肝色防盗门，门上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福”字。我敲了敲门。
咚，咚，咚。没人应。我又敲了敲，加重了力气。还是没动静。我有点不耐烦，
想打个电话催催。就在这时，门里传来一阵很轻的拖拽声。
嘶啦……嘶啦……像是有人拖着一个很沉的麻袋在地上走。然后，门开了。
只开了一条很窄的缝。缝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股烂水果的味儿更浓了。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很瘦，指甲有点长。手里捏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猪脚饭。
”我把外卖递过去。那只手接过去，把钱塞给我，然后“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全程，
我没看见他的脸，也没听见他说一句话。我捏着那几张潮乎乎的钱，心里骂了句“怪人”，
转身就走。身后的感应灯，在我走出两三步后，灭了。整个楼道，又回到一片死寂的黑暗里。
第二天我是被砸门声吵醒的。“警察！开门！”我顶着鸡窝头去开门，
看见两个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表情严肃。“你叫岑宁？”“是。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哪里？”我愣了一下，“在……在送外卖。”“送去哪里？
”“城南，静安里小区，4栋404。”其中一个年轻点的警察，眼神瞬间变得很锐利。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你去404，敲开门，把一份猪脚饭交给了屋主？”“对啊。
”我有点懵，“怎么了？”那个年长点的警察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照片。“你看看，
是不是这个人收的你的外卖。”照片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笑起来有点腼腆。
我皱着眉想了想。我没看见脸，只看见一只手。“我……我不确定。”“不确定？
”年轻警察冷笑一声，“那你看看这个。”他让开身子，我看见他身后站着我的房东康叔，
一脸惊恐。康叔指着我，声音都在抖。“警察同志，就是她！404的租客小李，
三天前就死了！是我报的警！”“尸体昨天早上刚被拉走！
她……她怎么可能昨天晚上还去送外卖！”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炸了。三天前就死了？
那我昨天晚上……把外卖送给了谁？2.感应灯坏了警察局的灯，白得晃眼。
我坐在审讯室里，手脚冰凉。对面还是那两个警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岑宁，女，
23岁，职业，跑腿配送员。”年轻警察念着我的资料，眼皮都没抬一下。“说说吧，
你怎么进到404房间的？李建明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法医鉴定是突发心梗，
没有外伤。但他的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我嘴唇发干，“我说了，我就是去送个外卖。
”“送外卖？”他砰地一下把文件夹拍在桌上，“你当我是傻子吗？一个死了三天的人，
怎么点你的外卖？还给你开门？”“我不知道！”我快急哭了，“我真的不知道！
”年长的警察给我倒了杯水。“小姑娘，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想想，
有没有什么细节？”细节？我脑子里只有那条漆黑的楼道，那扇猪肝色的门，
还有那只伸出来的、冰冷的手。“他的手……很冷，钱也是潮的。”“还有呢？
”“还有……屋子里有股味道，像烂水果。”年长警察和年轻警察对视一眼，眼神变得凝重。
我被盘问了整整四个小时，车轱辘话来回说。最后，他们让我走了，但警告我不能离开本市，
随叫随到。我走出警察局，天都快黑了。季远在门口等我，看见我出来，
赶紧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宁宁，没事吧？”我一看见他，眼泪就忍不住了，
抱着他嚎啕大哭。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没事了，没事了，我相信你。
”那一刻，他是我唯一的光。回到我租的那个老破小，天已经全黑了。我家在五楼，
就在404的正上方。我站在楼下，抬头看着那栋楼，像一个沉默的巨兽。
4s店维修电话拨打中季远陪着我上楼。走到四楼，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
那扇猪肝色的门上，贴着一道白色的封条。在昏黄的灯光下，特别刺眼。
我抓紧了季远的手臂，不敢多看一眼，快步往五楼走。走到五楼楼道，我下意识地跺了跺脚。
灯，没亮。“坏了？”季远也跺了跺脚。还是没亮。“估计是灯泡烧了。”他说着，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明天跟房东说一声就行。”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发毛。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坏了？打开家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我明明记得早上走的时候关了窗户的。季远帮我检查了一圈，门窗都锁得好好的。
“你就是吓着了，别胡思乱想。”他给我倒了杯热水，“警察那边怎么说？
”我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季远皱着眉，“这事太邪门了。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或者记错门牌号了？”“不可能。”我摇头，“我专门核对过的，就是404。
”“那给你开门的是谁？鬼吗？”季远说这话的时候是开玩笑的语气，我却笑不出来。
那只冰冷的手，潮湿的钱，还有那股腐烂的味道，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可能是小偷吧。
”季远分析道，“小偷溜进死者家里偷东西，正好你来送外卖，他就将错就错，拿了外卖，
还把你当成目击证人，想嫁祸给你。”这个解释，听起来是目前最合理的。我稍微松了口气。
季远陪我待到很晚才走。他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还是觉得冷。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半夜，
我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哒……哒……哒……”像是小孩子在拍皮球。一声，
又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晰。声音就是从404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吓得用被子蒙住头，心脏狂跳。404早就被封了，里面怎么会有人拍皮球？
3.枕头上的长头发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找房东康叔。康叔住一楼，
开了个小卖部。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货架，看见我，眼神有点躲闪。“康叔，
我五楼楼道的灯坏了，你找人修修呗。”“坏了？”康叔动作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
“什么时候坏的？”“就昨天晚上。”“哦。”他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整理货架，
“知道了，等我有空就去看看。”态度很敷衍。我又说：“康叔，我昨天半夜，
好像听到404有声音。”康叔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
眼睛里布满血丝。“你胡说什么！404早就封了，哪来的声音！”他的反应太激烈了，
把我吓了一跳。“我……我可能听错了。”“你就是听错了！”康叔压低声音，凑过来说，
“小岑，我劝你，不该你管的事，别瞎打听。对你没好处。”说完，他就不再理我，
自顾自地忙活起来。我站在原地，后背一阵阵发凉。康叔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被警察调查，
我跑腿的账号被暂时冻结了。没活干，就没钱赚。我在家待了一整天，坐立不安。
那个拍皮球的声音，还有康叔的警告，像两块石头压在我心上。到了晚上，
季远给我送了晚饭过来。他看我脸色不好，一个劲儿地给我讲笑话。“别怕，
明天我陪你去找警察，把康叔可疑的情况跟他们说说。”有他在，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吃完饭，我们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脖子有点痒。我挠了一下，
结果从衣领里，捏出来一根长头发。很长，有点卷，不是我的。我是短发。“咦，这是什么？
”季远也看见了。他拿过去看了看，“哪来的？”我摇摇头，我也想知道。
“可能是外面风吹进来的吧。”季远随手把头发扔进垃圾桶，“别在意。”可我心里，
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根头发，是怎么跑到我衣服里去的？季远走后，我又开始失眠。
我不敢关灯，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可就算这样，我还是隐约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声音。
今天不是拍皮球了。是弹珠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从地板上传来，一下一下，
敲在我的神经上。我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我脑袋里的，
怎么都隔绝不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
我觉得头痛欲裂。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偏头，愣住了。我的枕头上，又有一根长头发。
和昨天那根一模一样。一瞬间，我全身的血都凉了。昨天那根，可以说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可今天这根呢？我昨晚根本没出过门！它……是怎么出现在我枕头上的？
难道……这个屋子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4.监控里的黑影我像疯了一样，
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床底，衣柜，所有能藏人的角落，我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
门窗也是从里面反锁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浑身发抖。
我拿起手机，想给季远打电话，可手指抖得怎么都按不对号码。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冷静，
岑宁，你必须冷静。我深呼吸，强迫自己思考。头发……会不会是我睡觉不老实，
从楼下或者什么地方粘上来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否了。太扯了。我住五楼，
跟谁家也不挨着。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进过我的房间。想到这个可能，
我吓得跳了起来。我冲到门口，仔仔细细检查门锁。锁芯完好无损。如果是技术开锁，
我根本看不出来。我决定去查监控。我们这栋破楼，唯一的监控，就装在一楼楼道口，
对着单元门。是康叔自己装的，说是为了防小偷。我跑到一楼小卖部，
康叔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康叔，我想看看监控。”康叔眼皮都没抬，“看监控干嘛？
”“我……我怀疑有人进我屋了。”“不可能。”康叔放下报纸，
“我这楼里住的都是老实人。”“我枕头上发现不属于我的头发。”我急了，声音都拔高了，
“康叔，你就让我看看吧，求你了。”康叔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不情不愿地从柜台底下，
拖出来一个满是灰尘的显示器。他调出昨晚的监控录像。快进，一帧一帧地看。
从季远晚上十点离开，到今天早上我下楼，这期间，单元门没有任何人进出。“看见没？
”康叔指着屏幕，“没人进去。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呆呆地看着屏幕。真的……没人进去？
那头发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精神出问题了？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到楼梯口，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楼道的感应灯。我猛地回头，又冲回小卖部。“康叔！
你这里有没有对着楼道里面的监控？”“没有。”康叔一脸不耐烦，“谁那么闲，
在楼道里装监控。”我的心沉了下去。线索断了。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五楼。楼道的灯，
依旧是黑的。我掏出手机，准备照亮。就在我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楼道的一瞬间。
我看见了。在对面邻居的门上，那个猫眼里。有一只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5.猫眼里的眼睛那是一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瞳孔缩成一个很小的点，就那么死死地，
透过猫眼，看着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束消失了，楼道里再次陷入黑暗。可我知道，那只眼睛，
还在看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冰冷的蛇，缠绕在我的皮肤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到自己家门口，
用颤抖的手去摸钥匙。钥匙孔，我捅了好几次都捅不进去。
“别急……别急……”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终于，门开了。我闪身进去，
“砰”的一声把门摔上，反锁，把安全栓也插上。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对面住的是一对小夫妻，平时很少见到人。是他们吗？
他们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给季远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哭了。“季远……有人……有人在监视我……”我把猫眼的事情告诉他。
季远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宁宁，你别怕。你现在把门锁好，谁叫门都别开。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后，我的门被敲响了。“宁宁，是我。”是季远的声音。我透过猫眼看了看，
确认是他，才敢开门。他一进来就抱住我，“没事了，我来了。”他的怀抱很温暖，
让我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听我把事情又讲了一遍，脸色也很难看。“走，
我们去问问。”他拉着我，走到对面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可能是不在家。”季远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拿出手机，
拨了110。“喂，警察同志吗？我怀疑我的朋友被人非法监视……”警察很快就来了。
还是上次那两个。他们联系了房东康叔，康叔拿来了备用钥匙。门打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
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这家人？”年长的警察问康叔。
“去外地探亲了，走了快半个月了。”康叔说。半个月？那刚才在猫眼里看我的人……是谁？
年轻警察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摇了摇头。“门窗完好，没有闯入的痕迹。
而且……”他走到门口，指了指那个猫眼。“猫眼，是坏的。从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猫眼的镜片上，有一道很明显的裂痕，看出去的景象是扭曲的。
“小姑娘。”年轻警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和不耐烦，“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产生了幻觉？”又是幻觉。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我看着季远，希望他能为我说句话。
季远叹了口气，对我摇摇头。“宁宁，可能……你真的看错了。”连他，也不信我了。
警察走了，季远留下来陪我。他给我煮了碗面，看着我吃下去。“宁宁，要不你搬家吧。
”他说，“或者去我那里住几天。这里太不安全了。”我摇摇头。搬家？我哪有钱。而且，
警察让我不能离开本市。“我不走。”我看着他，眼神很坚定，“季远，我没有疯，
也没有看错。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发现的。”季yu没再劝我。
他只是沉默地帮我收拾碗筷。等他走了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一遍遍地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给死人的外卖，拍皮球的声音，枕头上的长头发，
还有猫眼里的那只眼睛。这些事情，就像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搅来搅去。它们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