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陈浩。”苏晴把手机放在桌上。“什么十年？”“我查了你的婚姻登记记录。
”陈浩脸色瞬间变了。“你……”“2010年3月12号，你跟周雨领的证。
”苏晴看着他，“离婚记录，没有。”客厅里只有空调的声音。“所以这十年，我是什么？
”苏晴笑了，“小三？”“晴晴，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苏晴拿起手机，
“解释你重婚？还是解释我这十年白活了？”“我跟她已经分开了！
”“民政局没有离婚记录。”苏晴站起来，“所以在法律上，你还是她老公。”她走向卧室。
“晴晴！”“别叫我。”门关上了。1.三天前，
苏晴还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天晚上，陈浩难得早回家。
他买了她最爱吃的小龙虾，还带回来一束香槟玫瑰。“今天什么日子？”苏晴笑着接过花。
“没什么特殊日子。”陈浩解开领带，“就是突然想对你好点。
”八岁的儿子陈小宝从房间跑出来。“爸爸！”“小宝！”陈浩抱起儿子，
“今天听妈妈话了吗？”“听了！”苏晴看着父子俩，心里暖暖的。这样的生活，
她等了十年。吃饭的时候，陈浩突然开口。“晴晴，过几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苏晴手里的筷子停住了。“什么？”“结婚证啊。”陈浩笑着说，“我们都生了小宝了，
总得有个证是不是？”“你说真的？”“当然真的。”陈浩夹了块虾肉给她，
“之前工作太忙，一直没顾上，现在公司稳定了，我们就去办。”苏晴眼睛红了。十年。
整整十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2015年6月，他们办了婚礼。亲戚朋友都来了，
酒席摆了二十桌。那天苏晴穿着婚纱，听着司仪说“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婚礼结束后，她催过陈浩去领证。“不急。”陈浩说，
“等我们买了房再去领，到时候直接加你名字，多好。”苏晴觉得有道理。2016年，
他们买了房。首付一百万，苏晴拿出了五十万，这是她工作五年攒下的全部积蓄。“领证吧？
”她又提。“先装修。”陈浩说，“装修完了，房产证办下来，一起去。
”装修又花了三十万，苏晴又拿了十五万。2017年3月，陈小宝出生了。
苏晴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看着陈浩在一旁忙前忙后，觉得领不领证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可是接下来的八年，每次苏晴提起领证，陈浩总有理由。
“公司正在谈大项目，等忙完这阵。”“我妈身体不好，等她好点再说。
”“小宝要上幼儿园了，等办完学籍。”一拖就是十年。直到三天前，
他终于主动提出要去领证。苏晴应该高兴的。可她那天晚上失眠了。她躺在床上，
听着陈浩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现在才肯去领证？第二天，
她请了半天假。她去了民政局。“我想查一下婚姻登记记录。”工作人员看了她的身份证。
“查你自己的？”“不，查我老公的。”苏晴报了陈浩的身份证号，“我们十年前办了婚礼，
但一直没领证，我想确认一下。”“稍等。”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有记录。
”苏晴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记录？”“2010年3月12号，与周雨登记结婚。
”工作人员抬头看她，“没有离婚记录。”苏晴脑子里嗡的一声。“你说什么？”“陈浩，
1990年出生，身份证号XXX……”工作人员念了一遍，
“2010年3月12号登记结婚，配偶姓名周雨。没有离婚登记。”苏晴站在那里，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十年。她跟一个有妻子的男人生活了十年，还生了孩子。
“麻烦开个证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婚姻登记记录证明。”“可以，稍等。
”苏晴拿着那张纸走出民政局，外面是刺眼的阳光。她站在台阶上，看着手里的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陈浩，2010年3月12日与周雨登记结婚，婚姻状态：已婚。
她想起陈浩那天晚上的话：“过几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拖了十年，因为他根本没法跟她领证。苏晴握紧了那张纸，转身往回走。她没有哭，
也没有崩溃。她很冷静。2.苏晴回到公司，若无其事地工作了一下午。五点半下班，
她去接了儿子，买了菜，回家做饭。陈浩七点多到家。“爸爸！”小宝扑过去。“哎！
”陈浩抱起儿子，“今天幼儿园怎么样？”“老师表扬我了！”“真棒！”苏晴在厨房盛饭，
听着客厅里的笑声，恍惚觉得这是别人的生活。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很安静。“怎么不吃？
”陈浩问，“身体不舒服？”“没有。”苏晴放下筷子，“你吃吧。”吃完饭，
她哄小宝睡觉。小宝躺在床上，抱着她的手臂。“妈妈，爸爸说我们要去领证了。”“嗯。
”“领了证，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对不对？”苏晴摸着儿子的头，喉咙发紧。
“睡吧宝贝。”等小宝睡着，她走出卧室。陈浩在客厅看手机。苏晴坐到他对面。“陈浩，
我想问你个问题。”“什么？”他抬起头。“你之前结过婚吗？”陈浩愣了一下。“没有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有？”“没有。”陈浩笑了，“你怎么了？吃醋了？
”苏晴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十二年，在一起十年，生了孩子，
还能笑着对她撒谎。“那周雨是谁？”陈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你怎么知道周雨？
”“你说呢？”苏晴拿出手机，调出那张婚姻登记证明的照片，“我今天去民政局查了。
”她把手机递给他。陈浩看着屏幕，脸色一点点变白。“晴晴，
你听我说……”“我听你说了十年。”苏晴收回手机，“现在该你听我说了。”她站起来，
走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客厅突然安静下来。“2010年3月12号，
你跟周雨领证。”苏晴看着他，“2013年你认识我，2015年我们办婚礼。这十年，
你从来没离过婚。”“我跟她早就分开了！”陈浩站起来，“我们是因为父母压力才结的婚，
根本没感情……”“那为什么不离婚？”“她不肯离！”“她不肯？”苏晴冷笑，
“你一次都没提过离婚吧？”陈浩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今天民政局的人怎么说的吗？
”苏晴一字一句，“她说‘没有离婚记录’。不是你提了对方不同意，是你根本没提过。
”“晴晴……”“我这十年是什么身份？”苏晴看着他，“小三？还是姘头？”“别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苏晴的声音突然提高，“我跟你生活十年，给你生孩子，
出钱给你买房装修，到头来连个名分都没有！”“你小声点，小宝在睡觉！
”“现在知道要顾着小宝了？”苏晴笑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离婚？
让我们母子俩十年都没有法律保障？”陈浩坐回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苏晴看着他。
这个男人，她曾经那么爱。现在只觉得陌生。“说吧。”她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浩沉默了很久。“我跟周雨是大学同学。”他开口了，“毕业那年我爸妈非要我们结婚，
说两家都是老朋友，门当户对。我那时候刚毕业，没主见，就同意了。”“然后呢？
”“结婚后我才发现我们根本过不到一起。”陈浩说，“她想回老家当老师，
我想留在大城市发展。吵了大半年，后来我就来这边工作了。”“你们分居了？”“算是吧。
”陈浩抬起头，“我每个月给她打钱，但很少回去。
后来认识了你……”“后来你就忘了你还有个妻子？”“不是忘了！”陈浩急了，
“我是想跟她离婚，但我妈身体不好，我怕刺激到她……”“十年。”苏晴打断他，
“你怕刺激她怕了十年？”陈浩说不出话来。苏晴看着他，突然明白了。
“你根本没打算离婚。”“我……”“你就想这么脚踏两只船，一边有合法妻子，
一边有我给你生儿育女。”苏晴站起来，“等哪天东窗事发了，你就甩掉我，说我是自愿的，
反正我们没证。”“我没有！”“那你这十年为什么不离婚？”陈浩低下头，不说话了。
苏晴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她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陈浩抬起头。“我……我这就去办……”“你现在去？”苏晴看了看表，“晚上九点，
民政局早关门了。”“那明天！明天我就去！”“真的？”“真的！”陈浩站起来，“晴晴，
你相信我，我明天就去老家，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你知道老家在哪吗？”陈浩愣了。
“什么？”“周雨现在住在哪里，你知道吗？”苏晴看着他，“你说你们分居了，
那她现在在哪？”“在……在老家啊……”“老家哪里？”陈浩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苏晴明白了。“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我……”“你这十五年，从来没联系过她。
”苏晴看着他，“所以你哪来的每个月给她打钱？”陈浩脸色发白。苏晴笑了。“陈浩，
你连撒谎都不走心。”她转身走向卧室。“晴晴！”陈浩追过来，
“你听我解释……”“不用了。”苏晴在卧室门口停下，“我会自己去查的。”她走进卧室，
砰的一声关上门。陈浩站在门外，举起的手慢慢放下。3.第二天早上，苏晴起得很早。
她给小宝准备好早餐，送他去幼儿园，然后请了一天假。她要去查清楚周雨的事情。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婚姻登记记录里只有双方的身份证号和登记时间，
没有现在的联系方式。“你可以通过身份证号去派出所查户籍。”工作人员说，
“或者找律师帮你调查。”苏晴谢过她，出了民政局。她想了想，给大学同学打了个电话。
“林薇，在忙吗？”“不忙，怎么了？”林薇是个律师，跟苏晴关系很好。
“我想请你帮个忙。”“什么忙？”“帮我查个人。”苏晴说，“周雨，女，1990年生，
身份证号XXX……”“等等。”林薇打断她，“你要查谁？这什么情况？
”苏晴沉默了一下。“我老公的合法妻子。”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你说什么？
”“我昨天查了陈浩的婚姻登记记录。”苏晴说，“他2010年结的婚，从来没离过。
”“我操！”林薇爆了粗口，“那你们……”“我们十年来都没证。”苏晴的声音很平静，
“所以在法律上，我连小三都算不上。”“苏晴……”“别安慰我。”苏晴说，
“我现在需要找到周雨，问清楚情况。你能帮我吗？”“当然能！”林薇立刻说，
“你把资料发给我，我今天就查。”“谢谢。”“别跟我客气。”林薇说，“晴晴，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先查清楚。”苏晴说，“然后……我再想。”挂了电话，
苏晴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十年。她用了十年的青春，换来一个谎言。手机响了，
是陈浩。“晴晴，你在哪？”“外面。”“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
”“没听到。”苏晴说，“有事？”“我……我今天请假了，去老家一趟。”陈浩说，
“我要去找周雨，把离婚的事情说清楚。”“你知道怎么去？”“我……我问问我妈。
”“你妈知道周雨在哪？”“应该知道吧……”苏晴冷笑。“行，你去吧。
”“晴晴……”“我挂了。”她挂断电话，关了机。她不想听他的声音。下午三点，
林薇打来电话。“查到了。”“在哪？”“周雨现在在苏州，是一所小学的老师。”林薇说，
“我查到了她的手机号和学校地址。”“发给我。”“苏晴，你要去找她？”“嗯。
”“那我陪你去。”林薇说，“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不用……”“别跟我客气！”林薇说，“明天是周六，我陪你去苏州，一天来回。
”苏晴鼻子发酸。“谢谢你，林薇。”“跟我还客气什么。”林薇说，“好好休息，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4.晚上，苏晴回到家。陈浩还没回来。她给小宝做了晚饭，
陪他玩了一会儿，哄他睡觉。九点多，陈浩回来了。苏晴在客厅等他。“回来了？”“嗯。
”陈浩看起来很累，“我去老家了。”“找到周雨了？”“没有。”陈浩坐下来，
“我妈说她很多年没联系过周雨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是吗。”“真的。
”陈浩看着她，“晴晴，我在想办法……”“不用了。”苏晴站起来，“我已经找到她了。
”陈浩愣住。“你……你找到了？”“嗯。”苏晴拿起手机，“明天我去苏州见她。
”“你要去见她？!”陈浩急了，“你见她干什么？”“问清楚啊。”苏晴看着他，
“问她为什么不跟你离婚，问她是不是知道你在外面有我和小宝。”“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你去了会把事情闹大的！”陈浩站起来，
“让我自己处理……”“你处理？”苏晴笑了，“你处理了十五年，处理出来一个重婚罪？
”“什么重婚罪？”“你跟周雨有合法婚姻关系，又跟我以夫妻名义生活十年，还生了孩子。
”苏晴一字一句，“这就是重婚。”陈浩脸色瞬间变白。“晴晴，你……你不会报警吧？
”苏晴看着他。这个男人，此刻最担心的不是她和孩子，而是他自己。“看情况。”她说，
“如果你配合，我可以考虑私了。”“什么私了？”“房子。”苏晴说，“房子加我名字。
”“这……”“首付一百万，我出了五十万。装修三十万，我出了十五万。
这十年房贷月供一万二，我出了一半，六千块，十年就是七十二万。”苏晴看着他，
“加起来，我在这个房子上投入了一百三十七万。”陈浩说不出话来。“但是房产证上，
只有你的名字。”苏晴继续说，“如果我们没有法律婚姻关系，那这房子跟我没关系。
你明天要是把房子卖了，我一分钱拿不到。”“我不会卖……”“谁知道呢？”苏晴打断他，
“所以，房子加我名字。”陈浩沉默了很久。“行。”他说，“我加。”“明天就去办。
”“这么急？”“怎么，有问题？”苏晴看着他。“没有。”陈浩低下头，“我明天陪你去。
”“不用。”苏晴说，“你自己去办，办完把手续拍照发给我。”“你不去？
”“我要去苏州。”陈浩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苏晴转身回卧室。她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天他们办完婚礼，陈浩抱着她说：“晴晴，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她当时信了。真傻。5.周六早上八点，林薇开车来接苏晴。
“都准备好了？”“嗯。”苏晴上车，“小宝让我妈带了，今天可以安心去。”“行。
”林薇发动车子，“出发。”车子开上高速，林薇问：“你想好怎么跟周雨说了吗？
”“还没有。”苏晴说，“见面再说吧。”“要不要我帮你录音？”“录音？”“对。
”林薇说，“万一对方情绪激动，或者说了什么重要的话，录下来可以当证据。
